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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文這天樓上樓下走動時看見四樓已圍起黃色的警戒線,那扇熟悉的鐵門是關著的,熟悉的鞋櫃也還擺在門口,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屋裡有人說話的聲音,卻只攫取幾個單字:「偵查……。」「邱sir……。」「關於……。」他只是路過,不能停留太久,隔著門板聽到的話又如隔靴搔癢,他甚至不能將之拼湊成一個故事。

林俊文討厭這樣的感覺,他很想檢查鞋櫃下面是否還留有自己長時間辛苦製造的紀念品,卻只能佯裝記錯了垃圾車來的時間,若無其事地提著一包垃圾衝下樓又訕訕地提回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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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警官收回照片,一邊點頭一邊「嗯嗯」的幾聲,似乎在沉吟應該怎麼盤問楊曉沅,或是該向她透露多少。「她是從甚麼時候開始不再出現的呢?」

楊曉沅有些尷尬,手撐著一旁的貨架,指頭摳著貨架上一個小黑點。她幾度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說出自己和別人吵架的情形。那個女人該不會只因為和自己吵了一架就自殺了吧?就算是那也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怎麼也扯不到自己頭上啊。「請問,到底發生甚麼事情了?」她不安地問:「和我又有甚麼關係?」

「徐菱小姐遭人殺害了。」邱警官低聲地說:「根據死者丈夫的供詞,徐菱小姐曾多次和楊小姐產生爭執,所以我必須向妳確認一些事情,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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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曉沅又開始做起睽違已久的噩夢:自己剛挨了婆婆一巴掌,丈夫卻帶著狐狸精回來了,身邊還站著兩個玲瓏可愛的小男孩。丈夫說,她幫我生了兩個兒子,所以我必須給她一個名份。婆婆高興得直鼓掌,狐狸精得意地笑了,帶著兩個小男孩蹭到婆婆面前,說:「叫奶奶。」兩個孩子齊聲叫了奶奶,看來又漂亮又乖巧。楊曉沅哭著說:「我不離婚。」丈夫冷冷地望著她,表情肅殺,和記憶中軟弱溫和的笑容不同,他說:「我是告知妳,不是徵求妳同意。」

自從騷貨出現,這噩夢一星期總會出現幾次,更加深了楊曉沅對騷貨的厭惡。大概某種念頭在潛意識中堆積久了,總有一天會在日常生活中爆發出來。那一日騷貨又來購物,恰好是楊曉沅站櫃檯。當時她還沒接副店長的職務,只是個普通員工,穿著可笑的制服背心打收銀機。騷貨買了牛奶、雞蛋、洋蔥,又拿了好幾盒保險套。楊曉沅一樣一樣拿起過條碼機,發出規律而單調的嗶聲。

原本就像個普通的夜晚,偏偏楊曉沅不經心,拿起騷貨買的保險套,大聲地詢問:「小姐,保險套現在有活動,買六送一,妳要不要再多帶兩盒湊一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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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曉沅年輕的時候還挺喜歡自己的名字,名字裡有個曉字,和「小」諧音,感覺人就永遠那麼小巧年輕。她的個子又真的嬌小,走到哪人家都說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是不是客套話她分不出來,不過反正聽著爽快就夠了。女人嘛,不像男人又怕沒錢又怕沒地位的,女人怕的就只有老,青春不老就是女人幾十個世紀以來的夢想,童話故事裡的女主角哪個不是永保雙十年華?中年公主巧遇喪妻老國王的故事哪有吸引力?「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那就是全世界女人心態的投射,只要不老,幸福就能手到擒來,約略是這個意思吧。

只是日子過著過著,她一直真的沒得到幸福,歲月卻也不等她了。一轉眼過了二十,一轉眼又過了三十,這時候讓別人勉強叫一聲「曉沅」還不覺彆扭,到了四十多,人家還衝著她東一句曉沅西一句曉沅可就有些詭異了,連年紀比她小的同事也這麼叫她,就算後面加個姊字,聽起來也有種輕浮感。升副店長那年楊曉沅剛滿五十歲,她笑容滿面的接受了同事們的賀喜,然後慎重其事地宣布:「麻煩大家以後別叫我曉沅了,我說實在已經不小了,叫我副店吧。」

原本對「稱呼」一事並無特別規範的眾人忽然就尷尬了起來,好說話的店長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從此之後店裡的尊卑便忽然明確了,再也沒人敢摟著店長的肩膀說笑話,氣氛也變得嚴肅。私下大夥兒狠狠地把楊曉沅罵得很難聽:「老處女,變態老怪物,真以為自己是甚麼東西?搞得整間店怪裡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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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應廉說,他急著搬走是有原因的,他原本並沒有打算和徐菱結婚,畢竟兩個人都有過失敗的婚姻,也各自和其他配偶有了小孩,談戀愛只是想找人作伴。但徐菱卻軟施硬求地每天吵,說沒有名份不安心,非得在婚姻欄上寫下黃應廉的名字才滿足。「我愛你愛到發狂,我要佔有你的一切包括身分證配偶欄。」徐菱這麼說。

「警官,你看過徐菱的照片,應該知道她有多美,她有心抓住你的時候,沒有幾個人能抗拒她。」黃應廉說:「但是結婚之後就不一樣了,她變得陰沉冷淡,還時常在我面前虐待姜老太太和兩個孩子,簡直像個惡魔。我越看她越害怕,總覺得她的美裡帶著邪氣,多看兩眼都會中毒。後來我在她房裡找到幾張她向各家保險公司要來的產品介紹,她想為我買保險,意外險,而且是最貴的意外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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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公司也不知怎麼得到訊息,處長親自打了一通電話來告訴他:「好好放個長假,儘管休息,如果哪天想要回來工作我們再商量。」張寶生雖然老實憨厚,卻不笨,保險業務員疑似殺了自己的客戶這種事情是經不起渲染的,處長才不管你有多少冤情,反正只要有一點點不妥當之處可能引起客戶的懷疑就不行,他張寶生是被整個保險業永不錄用啦。

原本對徐菱的死還存著的那點慶幸因此蕩然無存,從那天起張寶生深居簡出,再也不出房門了。不過在這個世界上在意這件事情的,也只有他的父母和邱警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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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邱警官千萬叮嚀他馬上趕回父母家,張寶生還是決定先回公司附近的租屋處一趟。他不想繼續穿著奔波一天的西裝,一秒鐘都不想。再說,他的肚子真的餓了,記得屋裡還有上次特價時買的泡麵。換件衣服吃碗泡麵總花不了多少時間,反正人又不是他殺的,他只是一個同意提供相關訊息的好國民,又不是被通氣的大盜,不需要警察一打電話來就馬上乖乖報到吧?

張寶生趁著換西裝的空檔把熱水注進大碗公裡,把泡麵和配料調味料一起丟進去,也不管杯蓋上畫得龍飛鳳舞的沖泡順序了,反正都是要吃掉。等待的時間他不由得發起呆來。是誰殺了徐菱?他確信徐菱一定是被某人謀殺了,因為像她這樣的女人絕對不可能自殺,她珍愛自己的容貌和生命勝過全世界,如果和惡魔交換靈魂可以換取永生的美貌,她一定毫不猶豫地答應。這樣的女人會自殺嗎?她甚至不肯洗碗洗衣,說是清潔劑傷手,這樣的女人會自殺嗎?她為了幾張保單可以長期和不愛的男人上床,並對自己的惡行樂在其中,這樣的女人會自殺嗎?不,徐菱一定是被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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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道別時徐菱看來有些不對勁,臉色發白呼吸急促,張寶生想送她回家卻被拒絕了,她說孩子們在家,她不想令他們擔心。張寶生情急之下只能到附近的汽車旅館開了個房間。原本想付過錢就離開,但徐菱卻流著眼淚拉住他的手,她說:「別丟下我一個,我怕。」張寶生生平第一次被如此信賴,胸膛裡像住了幾百隻狂奔的野獸。他留下了,也不知怎麼,他和徐菱有了第一次的關係。

那時候他有些後悔,對方畢竟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徐菱卻比他先哭了,說自己又老又有家累,肯定受張寶生嫌棄。說她平常不是這樣的,那日也不知怎的就被張寶生迷住了。說從此以後就別再見了吧,保費她會按時匯過去的。徐菱這樣一說張寶生反而不願意了,心裡那股男人的尊嚴被激發,想要保護女人了。他摟著徐菱說我會等妳,又吻了吻她的臉頰,說我會等妳。於是兩人又有了第二次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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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寶生一邊想著,忍不住一邊抬頭看樓梯兩邊沒有燈泡的燈罩。雖然是近午時分,公寓裡還是昏暗的。唉,這些人在想甚麼。他小心翼翼走下差點要了他的命的樓梯,用力推開一樓的大門。太陽已經爬上天棚頂端,熱辣辣地炫耀著它的光彩,陽光像不知分寸的頑童揮拳打進張寶生的瞳孔裡,讓他一時間睜不開眼睛。唉,這陽光,這惹人厭的熱死人的陽光。要不是為了徐菱他才不這種時候出門。

說來他對徐菱是真有愛的,要不他不會忍到現在才鬧翻。當初他進保險公司還幹不滿兩個月就想退縮了,要不是因為徐菱吵著說「如果不是你負責我就要退保」,他也不會堅持下去。父親雖然聲稱他就算離職也不會再像以前給他生活費,但只要從母親那邊下手不就得了?說來說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徐菱,但她竟然狠心地連一點點捨不得也沒有。她不愛他,他是知道的,但是連一點點捨不得也沒有就讓他更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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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文將身子貼在木門上,從門縫裡往外張望,確定外層的鐵門關得很緊後才輕輕鬆了口氣。這時候可不能讓任何人闖進來哪,否則他還真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為何置身滿地鮮血與女屍之間。再說輪椅上那個神智不清的老太婆顯然也不站在自己這邊。

 

張寶生明明聽見屋裡的腳步聲,躡手躡腳就像每次他來收錢時一樣,以為只要默不作聲就可以瞞過外面的人。他不由得有些生氣,又用力按了兩次門鈴,門還是沒開,終於忍不住伸手拍了鐵門。低沉卻刺耳的拍門聲迴盪在樓梯間,震得張寶生的耳朵有點痛。他對自己生氣,對鐵門生氣,更對明明在屋裡卻裝傻的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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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呢。林俊文回頭,想弄清楚屋裡怎麼回事。首先映入他眼裡的是落地門邊一組簡單的藤木桌椅,假藤,看來很粗硬,坐上去大概屁股生痛,主人就想辦法找了幾個蓬鬆的坐墊擺上去。看花色是菜市場貨,林俊文伸手摸了摸,布料很粗糙,大概看到特價就拿了,也不管格調與舒適性了(再說怎麼樣也比直接坐在藤編椅上舒服)。

藤沙發對著一個破舊的電視,現在這個年代還有人在看映像管電視!林俊文在心裡暗叫。老舊的電視機扛著一個大屁股,辛苦地蹲在一個更老舊的木櫃子上,兩相比較之下電視竟顯得有些時尚了。木櫃子大概是祖母或曾祖母一輩留下來的嫁妝,表面抹著帶紅的黑漆,欠保養,十分斑駁,一點兒也沒有老東西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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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褲子後,他將濕透的報紙輕輕推回鞋櫃下方,這麼一來誰也找不到啦!林俊文得意洋洋地想,整棟樓議論紛紛四樓這一戶特別臭,鬧得連隔壁那戶都賣不出去。林俊文不動聲色,他的寶尿可是有鎮邪的效果,雖然受點委屈,不過對他們來說還是利多於弊。他們?當然是他樓下這母子三人了。

一切結束得很完美,只是一早沒聽到那位母親慵懶的「鑰匙帶了沒」和哥哥「帶了」的對話,沒聽到兩個孩子又沉重又輕快的腳步聲,有些遺憾。林俊文正待轉身到一樓拿報紙,忽然一陣風吹來,輕輕帶動鐵門發出輕輕的金屬撞擊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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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得從日子脫軌那天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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