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十殺(連載中)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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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時候,你會做甚麼?」博打下了這句話,卻沒有送出,螢幕上反白的游標一閃一爍像他的心跳。一句很簡單的話對他來說負擔卻很重,對他人而言這是一個問句,對他,這卻是一種剖白。

他終於還是按下了輸入,恰一聲,短短的,讓在此之前綿長的思考顯得沒有意義。輸入鍵其實不靈光了,就像他的腦子。博腳邊的垃圾桶裡有三個空了的啤酒罐,這已經是他試圖喝醉的第七十天了,而他之所以能將日子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成功喝醉過,但他也因此未能真的清醒著。

他真想喝醉,聽說醉了的感覺如飛鳥騰空,原本蜷伏在人腦一隅的想像力平常受著箝制,只有喝醉的時候才能當家做主,所以喝醉的人想像甚麼就能看見甚麼,這個世界不再是平坦無趣以直線結束的海洋與大陸,而是上下三百六十度充滿著飄飄然醺醺然與旋轉不停的快樂。這些都是博從網路上吸收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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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去醫院還是先回局裡?」顏麗美問:「您不是還要再申請一次場地鑑識?」

老白摸摸自己襯衫的領子,覺得有些疲憊,忽然想起早上出門前,老妻千萬叮嚀要自己早點回家,說是幾個孩子好不容易湊出時間相聚,要提前幫他慶生。「你在局裡辛苦這些年,當了人家二十幾年的白叔,帶的孩子也個個都爭氣了,」她還說:「該是回家的時候啦。你不是常說當差的,沒死沒瘸是運氣,沒貪沒瀆是骨氣,你這輩子運氣骨氣都沒少過,也算老天眷顧,何必繼續淌這渾水?早點退休,省得我每天看著新聞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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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的窗邊有兩個裝滿土的磚色盆栽,盆裡長滿隨風飛來的酢漿草,顯得乏人照顧。窗櫺上掛著一個衛生紙做的晴天娃娃,用黑色奇異筆勾勒出做作的微笑表情,以藍天為背景滴溜溜打轉,在老白看來,這種活像吊死鬼的玩意兒出現在女孩子的房裡,便多少有些不祥或詛咒的意味。

米白的蕾絲窗簾全部被扯到左邊,吊環被風一吹,不安分地敲擊著橫竿,發出空嚨空嚨的輕響,像捷運即將進站時軌道上發出的回音。老白拉住窗簾一角細看,研究鑲在窗簾邊細緻的蕾絲繡線,密密地逢著一圈盛開的薔薇,鏤空的花紋裡卻塞滿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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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的腳步聲由遠至近,瘸了的右腳,踩在地上的聲音比左腳輕,他想像她跳舞似顛起腳尖,一拐一拐堅定地向他走來,他想像她雙手緊揪著過長的袖口,一頭亂髮,扭曲的鼻梁如指南針指著前進的方向。

屋簷落雨滴答聲,客廳鐘擺滴答聲,水管水流滴答聲,都與珠珠小心奕奕的腳步融為一體,間隨拖鞋與腳底肉相貼又撕開的聲音,珠珠偶爾的咳嗽聲,偷偷推開房門咿呀的聲音,站在洞開大門前猶豫的呼吸,每一個都像靠在他耳朵邊一樣清晰,尖針般插入他清醒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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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業道路一片漆黑,只有車頭燈照亮前方短短幾十公尺,兩旁的甘蔗園被風一吹,葉子彼此磨擦,發出沙沙聲響,蟋蟀的鳴叫,有一搭沒一搭,像跳針的唱片,這些聽慣了的聲音如今有些許不同,既像童年熟悉的曲調,又帶著些淫浪的呻吟。月色湛明,一根細細的月牙勾在黑紗似的天上,像嫂沒抹蔻丹的指甲底下米白色的肉牙。

我故意讓車子開得慢,但想這一段路程越慢到達越好,若能永遠地駛下去也好。嫂用右手鬆開安全帶,伸了一個懶腰,發出滿足的嘆息。我沒阻止她,這地方鳥不生蛋,路又狹窄,沒有大城市那種經費安裝測速攝影機,也沒有埋伏在電線竿後的警察,就算真的被臨檢,他們也不會對本地人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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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歐吉桑死了之後,歐巴桑外出就格外小心,天黑之後,不太出門,本來不大看在眼裡的紅綠燈哪班馬線哪,現在都變成她的護身符。

「還活不夠哪。」她這麼告訴左鄰右舍,邊笑邊講,眼睛閃閃爍爍,一臉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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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她跟火車結緣已經超過二十年。她住得偏僻,從小上學就得搭車,學校早上七點半點名,她五點不到就起床,就著微明的晨光瞎忙一陣,人都還沒清醒就坐上爸爸的摩托車,趕六點半那班火車。

現在,她也靠火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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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他結婚了。一個姐妹不小心說溜了嘴,讓小小忍不住一愣。

事情要從小小十八歲那年,愛上一個愣頭青的學長說起。學長身高體重都在標準之上,小小卻連話都沒跟他說過一句,畢業典禮上,她鼓起勇氣遞花給他時,忍不住像所有少女一樣羞紅了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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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風很大,冬陽一人獨坐公園長椅,腿上攤了本書,就著冷風跟微燦的陽光吃力地閱讀。

公園裡有些吵,兩個帶孩子的母親,一大群閒來無事的老人,一對翹課的高中小情侶,和他。一個幼童尖叫從椅子前穿過,後面跟了幾個略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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