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其實該從更早之前說起,不過一九四O的這天有其特別性,不得不先提一提。
這天林府司機小婁如常把車子停在教會學校的門口,倚著車門朝灰白灰白的天空吐煙圈。
遠方鐵鏽色的雲一把把扭在一塊兒飛來,還帶著悶雷的聲音,眼看就要下雨了。
故事其實該從更早之前說起,不過一九四O的這天有其特別性,不得不先提一提。
這天林府司機小婁如常把車子停在教會學校的門口,倚著車門朝灰白灰白的天空吐煙圈。
遠方鐵鏽色的雲一把把扭在一塊兒飛來,還帶著悶雷的聲音,眼看就要下雨了。
春花倒了一杯茶給蘇韻,蘇韻接過說了謝放在一邊。
春花想她大概怕茶裡下了藥不敢喝,也不說破,只覺得周肇錦的老婆果然不簡單,梧山街各屋櫃裡最多的的確是令女人輕易就範的藥。
蘇韻其實沒有春花嬤嬤以為那樣精明,不過是自小用好東西嬌養著,見春花端上的茶色混濁,不願入口罷了。
蘇韻何曾見過如此陣仗,還沒開口臉就紅了一半。
春花嬤嬤也讓蘇韻嚇了一跳,卻是驚中帶喜。
這女人個頭嬌小,皮膚白得像鹽巴,嘴唇紅得像指甲花,彎彎的眉毛,秀氣的鼻子,含笑的嘴角,春色四溢的眼神,走動時暗香飄動,真真銷魂,要是她肯賣,怕不把整個梧山街的妓女全比了下去,不,全臺北也找不出這樣好的貨色。
梧山街向來罕見女客,就是有吧,也多是帶女兒來賣的窮人,穿得破舊骯髒,一派畏縮的氣質,因此像蘇韻這樣的女人一踏進梧山街,那自然是份外引人注目了。
蘇韻這天穿了一件鵝黃短袖連身長洋裝,裙擺上繡著幾朵雪白的蕾絲梅花,腰間紮條米色編織細腰帶,整個人風一吹就飛般又輕又亮。
蘇韻覺得毛骨悚然,像周身爬滿蜘蛛那樣毛撓撓的。
劉豐年沒等她回應便退開了,幾日後蔡校長在校務會議上提起劉豐年「自行請調」臺中的事,蘇韻心裡卻知道這多半又是周肇錦的手筆了,氣得整天都沒說話。
周肇錦當初承諾少則三週至多一月便會回家,但數數日子他竟去了快七十天,回臺北時已是四月下旬,中間只打過兩次電話報平安,說事情搞不定要晚些回來,蘇韻也不敢問是何事搞不定如何搞不定,只敷衍了幾句說家裡一切安好毋須擔心,周肇錦卻連話也沒聽完就把電話掛了。
玥盈等不到父親雖然失望,還好也習慣了周肇錦時常出差,倒沒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