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攝的 小鴨子寶貝。自前日傍陳黑糖剃光頭後,今天下午第一次帶光頭陳黑糖去散步,遇到一個很有趣的小男孩。

小男孩年紀大約十歲上下,穿著一襲淺藍色運動制服,書包上歪歪扭扭掛著一件外套,一邊的背帶滑到手臂上也沒打算拉好,運動服有三分之一下擺掉在褲子外面。

他腳上的球鞋原本應該是白色的,但卻沾滿了灰塵,這樣的鞋子穿在我們大人腳上會顯得十分失禮邋遢,但穿在他的腳上卻有一種天真活力,就像只穿內褲四處趴趴走的超人一點都不顯得猥褻一樣。

小男孩剪著一頭常見的短髮,是那種母親為了方便整理而偷偷向髮型師示意的結果。這孩子的個性可能有些倔強,所以硬梆梆的髮質讓每根頭髮都頂天立地,站在今天這種微涼卻溫暖的天氣裡,輕飄飄地在風裡搖晃。

他的臉蛋端正,五官秀氣中帶著一點點英俊,可以想見是一對好看的夫妻生下得好看孩子。嘴裡兩排牙齒潔白整齊,可以想見父母對他的照顧無微不至。他兩眼黑白分明走路鞋不拖地,可以想見雖然念的是普通小學,但他受的教養與教育卻不輸那些豪門子弟。

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他的外型是一般路上常見的頑童,那種我見了腦袋裡就大響警鐘只想逃走的類型,因此我一點都不想與他多做接觸,如果可以,我想盡量避開他,以免等會兒呼嘯一聲,從旁冒出眾多同夥,我與陳黑糖就難全身而退了。

才這麼想著,小男孩就停下他腳步,熱切地盯著陳黑糖。他的眼神帶著一些渴望又帶著一些恐懼,我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也好想擁有一隻自己的小貓咪。

於是我忍不住停下腳步,而陳黑糖也隨之停下他的腳步。小男孩俯視著陳黑糖的腦袋,用一種帶壓抑的有禮聲音說:「是小狗欸。」

私生活裡,我是個有點孤僻的人,對路人無禮指點陳黑糖或叫囂、亂摸一概不與理會,但面對小男孩充滿期待的聲音,我不由得違反原則接了話。我對他說:「是隻老狗了唷。」

小男孩露出驚訝的表情:「老狗呀?!可是他看起來很像六七個月的小狗欸。」

我說:「那是因為他的媽媽很小隻,所以他也很小隻。你看他的鬍子都白了唷,很老了。」

小男孩大概見陳黑糖一臉天真無邪人畜無害(?)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陳黑糖的頭,而陳黑糖也反常地沒有抗拒。我有點吃驚地看著這傢伙,真是怪了,平常他跟我一樣最怕小孩的呀。

小男孩摸完陳黑糖,又熱切地抬起頭問我:「那他原本多大呀?」

「剛出生的時候嗎?」我想了一下,伸出兩手比出一個十五公分大小的長度:「這麼大吧。」

小男孩若有所思的點頭,喔喔了幾聲,又眷眷不捨地望著陳黑糖,而陳黑糖已經不耐煩地想往前進了。

「我們要走啦。」我對小男孩說:「掰掰喔。」

小男孩點頭:「掰掰。」

這是一個偶遇,卻讓我的心情很好。

與陳黑糖走在路上引起別人注意,不是甚麼新鮮的事情,但大概因為我長相幼稚,打扮邋遢,總覺得路人的關注十分無禮。

有些年紀大些的路人,喜歡用一種倚老賣老的姿態「質問」我,幾歲的狗啦,甚麼品種啦,養多久啦,等等等等,客氣些的最後會補句「照顧得真好」,不客氣的問完直接走人,搞得老娘好像菜市場賣狗的。

我也遇過有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伸手亂摸一通的怪人,有一個人還喜歡直接徒手進攻陳黑糖的小鳥鳥,我第一次不知道,害陳黑糖的小鳥鳥嚴重失守,第二次路上遇到他又打算故技重施,我氣到在馬路上對他狂罵,只差沒說出王八蛋神經病變態,才把他趕跑。

最多的是帶著孩子的父母,老是對著孩子說「你看,小狗唷」,然後帶著孩子過來準備亂摸陳黑糖,讓我覺得自己是個透明人,趕他們也不是,讓他們摸也不是。其實我很想告訴這些父母親,狗狗不管看起來多可愛,畢竟是小動物,他們有尖尖的牙齒,而且會認主人,你一個陌生人路過二話不說就把手伸出來,很容易被狗狗當成有攻擊性而遭咬噬,到時候倒楣的還不是我們這些飼主跟可憐的狗?可惜就算說了,他們也總是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好像我是個小氣鬼連摸一下都不給,令人生氣。

先不論我家陳黑糖到底會不會咬人,他是我的家人,又不是牛郎店的牛郎,你隨便一個路人路過就要給他這裡摸那裡搓的,別說陳黑糖不高興,我也不高興!

不過,今天這個小男孩讓我覺得很舒服。我想,大概也是因為這股舒服,讓陳黑糖對他完全沒有防備吧。

這孩子長大後一定是個溫柔的人,因為從他的話語與行為中,我感覺得出來他對別人的尊重,雖然他很想快點摸摸那隻可愛(?)的小狗,但他還是選擇先與小狗的主人交談,他摸陳黑糖的時候,不是粗魯的亂拍,而是慢慢伸出手輕輕摸摸狗頭,當他因此快樂地對著我笑時,我真覺得我做了功德一件。(好吧,或許做了功德一件的是陳黑糖?XD)

其實讓孩子養寵物是一種培養責任感的方法,不過大概也需要看孩子的個性吧。今天路上遇到的小男孩溫柔穩重,看起來也很有愛心,眼神裡也透露對小狗的渴望,如果我認識他的媽媽,我大概會想辦法說服她,放心讓小男孩養隻寵物吧。

總之,希望世界上充滿像這個孩子一樣的孩子,少些那種在路上對陳黑糖尖叫嘲弄的討厭小孩。

以上,我真的對小孩沒有偏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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