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妳是我今天第一個客人,按慣例我不收錢,如果妳覺得不舒服,那麼就按照剛剛你所說,為我免費占卜好了。如果妳還是覺得不開心,也可以送我一個紀念品,讓我擺在我店裡當小擺設抵帳,也可以。舒潔指著左側的牆面。妳看,那面矮櫃上擺的,通通是每日第一個客人留給我的紀念品,多可愛,多漂亮。

 

「我甚麼都沒有,只有一副塔羅牌,但不能給妳。」綠玉老實地說。隱隱的,感到一股恥辱與羞澀。

 

沒關係,那就等有一天妳願意的時候,幫我占卜吧,我真的有好多煩惱,妳幫我占卜一次抵茶資吧。舒潔說。

 

綠玉點點頭,忽然瞧見牆面上一張薄薄的透明塑膠時鐘。沒有裝飾、本該是透明卻已經發黃的塑膠鐘面,隱隱可見米白色牆面。時針是權杖,分針是寶劍,獨特的指針就停在九點二十分的地方。「這個鐘……也是客人給你的紀念品嗎?」

 

舒潔順著綠玉的眼光望去,輕輕一笑。唉唷,這個啊,這是我妹妹的遺物。她也是個塔羅迷,蒐集了一大堆跟塔羅牌有關的東西,她死了之後,能送的我都送光了,只剩這個,總不好把鐘送人吧,犯忌諱的。

 

「她也是個占卜師嗎?」

 

舒潔皺著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是不是個占卜師的定義是甚麼呢?其實我並不清楚她到底算甚麼,從來,她也沒有跟我談過這方面的事情,也沒幫我占卜過,只是留下一堆東西,除了這個鐘,還有一副紅色的塔羅牌。

 

「紅色的……塔羅牌?」綠玉覺得有些甚麼在腦海裡轉,卻並不能確切抓住。紅色的塔羅牌啊,好像……好像應該記起些甚麼?「可以借我看看嗎?」

 

牌啊?不知塞哪兒去了。舒潔依舊帶著笑容。時鐘也早停啦,我總是忘了裝電池。「茶好喝嗎?」似乎不想繼續話題似的,舒潔忽然冒出一句。

 

「好喝。」綠玉尷尬地調整了坐姿:「抱歉。」

 

沒關係,幾年都過去了,只是偶爾想起,覺得可惜。那年她才三十三,又漂亮,又聰明,我到現在還是想不透。這間貓屋,是她最喜歡的店,她死了之後,我想盡辦法把店面買了下來,為了甚麼,其實我也不確定。

 

「波士頓派很好吃。」綠玉說,手裡的銀叉握處有些發燙。

 

謝謝。舒潔說。那也是舒藍最喜歡的蛋糕,舒藍……就是我妹妹……,剛才聽到妳說也喜歡塔羅牌,不自覺地,就認為妳也會喜歡了。

 

「舒……這個姓很特別。」

 

舒潔聳聳肩膀。特別的姓也得配上特別的名字才好聽,像我,活生生的衛生紙,不像小藍,人人都說,她的笑容像天空一樣純潔、像海洋一樣溫柔,說她眼波裡那淡淡的神祕墨藍色,足以讓男女老幼淹死,說她就算撒謊也甜美如剛採下的花蜜。花蜜妳知道嗎?甜哪,卻不像砂糖那樣膩。

 

我明白,我爸是蜂農,我們家有很多蜂蜜。」綠玉試著微笑,卻十分失敗,空氣裡瀰漫一股悲傷的氣息,她想是因為她已經明白了舒潔並不真的微笑著。「妳眼睛也有股墨藍,你們是混血兒吧?」

 

是啊,我們是混血兒,不過已經是三四代前的事情了,沒人知道是誰又是混了哪一國,看我,幾乎像個純種華人了,就只鼻梁比較細高。舒潔側過身子,讓綠玉細瞧她的鼻樑。

 

喏,妳看,這鼻子,可是我全身最漂亮的地方,不過,還是不及舒藍的眼睛,她眼睛可漂亮,聽說就是因為那雙眼睛,名字裡才嵌了一個藍字。

 

喔對了,其實螢光劑算是她的貓,嚴格來說,也算遺物吧。舒潔說。(待續)

 

備註:圖片為【謝詩平pia pia】精彩原創作品,點選圖片可至來源網站參觀瀏覽。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控制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