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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小我十八歲的瞇瞇眼表弟,還在念小學,他與大部份小孩一樣,醒著的一半時間裡,行為都不受大腦控制,活像個失控的乩童,不過剩下的一半時間裡,他還算好溝通,所以有時候我蠻喜歡跟他聊天說話,除了有趣,還可以順便吸取年輕人的精力......不,我是說順便了解年輕人的想法。

有一次,我無意間問起這孩子,為什麼他提到的朋友,總是女性佔了多數,就算射手座天生桃花氾濫電力驚人,也沒開竅得這麼早吧?聽我說到這個問題,總是笑容滿面的他卻皺起眉頭,用帶著遺憾的口氣說,有些男孩子嫌他不會說髒話,說他是娘娘腔,還會群起吆喝其他人別跟他說話,甚至在他領取早餐羊奶的時候捉弄他,所以他的朋友的確是女多於男。

聽到這事,我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傢伙跟我相差十八歲,卻在同一個年紀遇上類似的問題。

我念小學的時候,成績不錯,是個在老師心中還算乖巧的女生,因為從小在爸媽外婆的軍事化管教下長大,我對師長的服從度很高,對事情執行度跟完成度更高,是歷任班導師眼中很實用的學生。

當時在學校裡,除了一二年級幹部是由老師指派,三年級以後所有班級幹部與自治會幹部都是投票決定,我雖然才疏學淺又非常低調,不過因為夠恰夠兇,每學期都承蒙同學厚愛,被迫擔任幹部,妙的是,我擔任過的幹部永遠只有兩種,要嘛就是管打掃的,要嘛就是管秩序的。

當時選幹部的方式很妙,老師們大概怕題名投票時間拖太長,所以總是直接把所有職缺列在黑板上,然後要求大家開始提名,提名者人數不限,等再也沒人提名後,直接舉手投票。

一人一票,由投票結果獲第一高票者當班長,第二高票當副班長,第三當風紀,第四當衛生,第五當學藝,第六當總務,依此類推,其他職務我已經忘記了,總之一次投票,搞定所有幹部,又快又迅速,還保證絕無做票嫌疑

在前文低調之死中我提過,控媽跟控爸極度厭惡控家的孩子擔任任何公開的職務,哪怕只是掃廁所的小組長也好,收作業的排長也好,甚至只是家長會當天在門口當引導員,都會讓他們脆弱的小神經瞬間繃斷。

可是阿控這孩子,偏偏像有病似的,每年都當幹部,還都挑那種最吃力不討好的職務,簡直是在挑戰他們的父母權威,要不是此事傳出去異常難聽(模擬三姑:唷,聽說控家兩老今天今天痛毆了阿控一頓。模擬六婆:為什麼?阿控又闖禍了?模擬三姑:沒啊,阿控只不過又當了幹部。),控爸控媽應該會把我吊起來打吧。

說吃力不討好絕對不是自吹自捧,而是血淚交織。

在我的經驗裡,風紀跟衛生股長真的是全世界最難做的幹部。跟前兩者相比,當班長的人真是個又有面子又涼的閒差,除了每堂上課高喊起立敬禮坐下之外,朝會的時候可以威風凜凜帶領全班出場,班級得獎甚麼的好事都是派班長出面領取,每學期還可以記嘉獎拿獎牌,雖然後來覺得也沒甚麼用,不過至少可以多好幾票粉絲團

副班長就更涼了,只要班長一天不死,副班長的唯一工作就是甚麼都不要做,俸祿卻比照班長,簡直可惱。

可是風紀跟衛生股長就不一樣了,這兩個職務,雖說做不死人,可是要做得好又要做得巧,腦細胞絕對要死上一半,要做到讓老師滿意同學高興,就得再把另一半腦細胞死完,否則就等著被老師罵被同學討厭吧。

當風紀的時候,每天午休都不能睡覺,因為老師很無聊,要求風紀股長要很清醒地盯著全班三十分鐘,把沒睡好沒睡飽或是睡到一半在聊天的傢伙都登記下來(不管說的是不是夢話)。

平常上課,老師有事離開教室,倒楣的是風紀。

老師去後面忙,放大家吃草寫作業,倒楣的是風紀。

朝會時班長笑咪咪在前面領隊,風紀臉黑黑在最後押隊,人家威風我當屁,虎落平陽被犬欺。

校外教學的時候,集合時有人沒到,老師找風紀。

高年級時,每星期有一次校外晨跑,有人跑得太慢或跑到不見,老師要風紀去撿他們,別人跑兩公里,我來來回回四公里半。

訓導處要全校派代表集合,感覺就是要聽一堆廢話或扛一堆東西回來的時候,老師說:風紀股長,去一下訓導處

衛生股長也好不到哪裡去。早上到學校,老師總會心血來潮,要衛生股長負責在朝會前叫全班把桌椅排整齊再離開。

值日生打打屁聊天黑板溝沒擦說有擦,第三節下課忘了去幼稚園領湯扛便當,老師問衛生。

公共區域的廁所發臭,老師找衛生。

吃飽飯值日生又忘了把湯桶扛回幼稚園,衛生苦命地幫忙扛回去。

任何時候地上有紙屑,老師問衛生。

放學前的打掃時間,人人隨便掃掃急著回家,衛生股長一根手指從窗台摸到地板,摸到快抽筋。

摸完還要去廁所巡邏,看有沒有哪個偷懶的豬頭把廁所門虛掩起來假裝掃過了,每天都還要吼一次今天輪到誰倒垃圾又給老娘忘記了才能回家。

扣除掉這些不說,最恐怖的,還是每個星期一全校朝會的時候,都會公布上星期每年級秩序整潔比賽得獎的班級,得獎的班級在這一週內,都可以享有讓班旗跟校旗一起升上代表光榮的升旗台。(簡直無聊透頂又毫無意義的獎勵)(後來好像有全校第一名的班級全班記嘉獎的樣子)(現在想想依舊不知道意義在哪,哈哈)

說來可笑,一個年級才三個班,有甚麼好比的?不過這是學生的想法,老師們深諳逆向思考的力量,他們認為,一個年級三個班搶兩個獎項,要是連一個都搶不到,豈不丟臉丟大了?所以老師們對此全力以赴勢在必得,總是會用非常慎重的口氣交代風紀與衛生一定要加油,然後帶著期待的表情飄然遠去。

有幾次,我也不小心撿到班長跟副班長這種相較之下比較悠哉的涼差,但是想到控媽的被害妄想症跟扭曲的臉,我就萬萬不敢接下這棒子,只能含淚假意推托,跟票數少我一點點的人交換職務,甚至還有人誤以為我天生變態,喜歡過著鬼吼鬼叫管別人東管別人西的日子,真是情何以堪,我連我自己的抽屜都整理不好了,怎麼會喜歡管別人有沒有掃廁所擦窗戶。

而原本要當風紀或衛生的同學見我要跟他們交換,多麼偉大,多麼北七,有錦衣玉袍不穿,偏要穿滿是跳蚤的乞丐裝來癢自己,跟台語所說的抓一尾蟲子在屁股癢一樣(備註:意喻多事。),當然是喜孜孜樂陶陶地跟我換,連一秒鐘猶豫也沒有。

不過,痛苦只是一瞬間的,接下爛工作還是得做(握拳),我這人雖然沒甚麼責任感,不過一但決定要做,至少也不能做得太爛,而也因為有了這種覺悟,讓我在執行工作的時候會遇上一些尷尬的事情。

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會乖乖聽我指揮。

我們學校的學生,男生跟女生的比例是五比五,也就是說每一個班級的男女比例都是五比五。平常大家小孩子玩在一起,倒也沒有甚麼性別歧視或區分,不過每個新學期開始,當我以幹部身份對其他人提出要求或指令的時候,往往都會遭到一些新同學的刁難。

之所以說新同學,是因為舊同學絕對不會花費任何力氣跟我爭辯。

舊同學就像訓練有素的士兵,多年相處,早就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言出必行,知道我做事又強勢,知道我下課嘻嘻哈哈,上課就翻臉,知道我吃軟不吃硬,鐵面無私到有點病態,雖然有時後蠻討厭的,但是我根本不怕被討厭,何況我那時候感覺神經還沒長好,就算被討厭我也不知道。

不過他們更知道我的效率多好,所以對雙方都有利的唯一方法,就是他們乖乖聽話,讓我早早交差,然後大家把班旗洗乾淨,等著星期一拿競賽冠軍。

應該是四年級的時候吧,我又很衰的當了風紀股長,中午不能睡覺已經一肚子火了,還跟當時的好朋友小頑童吵了一架。

小頑童跟我從一年級後就同班了好幾次,雖然兩個人嘴巴都很賤,愛鬥嘴常吵架,有時候吵到斷交好幾天,不過因為個性都很直爽,總是過一陣子就又自動和好。小頑童的功課很差,上課又愛說話,自習課總是喧嘩到我不得不記他一筆,害他挨了許多板子。

有一次小頑童私底下跟我抱怨,說我很沒義氣。我則跟他說,今天我不記你,你們排長或副風紀也會記你,由他們來記你不如由我來記,至少我不會在你的名字下面畫正字,無聊到去算你一堂課講了幾句話。後來又補上一句:你還有臉來抱怨,我都沒跟你抱怨了,老娘當風紀,你拼死上課講話削我面子是怎樣?

小頑童被我搶白一頓,心裡很火,但是自知理虧,只能咬著牙恨恨離去。

當天中午,我懶懶地走上講台,坐在講桌前位子發呆。全班都睡了,班上只有電風扇轉動的聲音,這時候,小頑童忽然發出很巨大的噗哧一聲,幾個睡到半熟的同學被他驚醒,都把頭抬起來,一臉迷糊地東張西望。

小頑童覺得有趣,笑得更誇張,還跟他隔壁的男生越聊越開心,嗓子奇大,一直批評那些被驚醒的人表情多蠢之類的。我超生氣,也不拿紙筆了,直接轉身在黑板上大大寫下他的名字,原本因為有些不爽而騷動的人見我出手,也就滿意地趴回桌子上睡覺,其他那些本想瞎起鬨的人,也嚇得趴在桌上不再說話。

於是,整節午休只有小頑童一個人被登記。

午休結束鐘聲一響,我就走到洗手間把手上的粉筆灰洗乾淨。洗到一半,就有同班女同學成群結隊花容失色地奔來找我,邊跑邊尖叫:阿控阿控,你快回教室,小頑童發瘋了。

我渾不以為意,還笑著對她們說,小頑童這人本來就不是很正常,發個瘋說不定會變正常一點。不過我心裡也猜得到,他大概是為了我中午登記他的事情在不爽。

雖然心裡有個底,不過進教室後我還是被嚇到了。

教室裡除了嘰嘰喳喳的人群討論聲,還有小頑童的哭聲,一堆人圍在他的座位旁邊,我甚麼都看不到。我擦乾手推開人群,赫然見到小頑童的桌子已經被他踢開,連他前面座位的桌椅也被踢得大老遠,坐他前面的女生站在旁邊發呆,一張嘴張得老大,嚇得連尿都快噴出來了。

我氣極反笑,說小頑童你這北七搞甚麼鬼?小頑童一邊乾嚎一邊口齒不清地說,我是妳朋友,妳還每天中午登記我的名字!

我說,你要當我是你朋友,就不會每天午休不睡覺,還猛聊天打屁找我麻煩!我已經跟你說過我不能睡覺每天都超累,你還這樣找我麻煩?要不是你講話講到隔壁班都可以聽到,你當我真的有病愛寫你那筆畫超多的名字啊?

小頑童還是哭個不停,旁邊的人倒是都安靜下來了。這時候上課鐘響起,大家覺得無趣,紛紛回到座位上坐好。小頑童前面的女生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她的桌子飛到大老遠,可是她完全沒有膽子搬回來,大概是怕一搬回來又被小頑童一腳連人踢到北極吧。

一兩分鐘後,小頑童還在哭。

我越來越不耐煩,終於忍不住爆發,伸出我的腳把小頑童歪到隔壁走道的桌子踢回他面前,冷冷地說:你哭甚麼哭,男生哭甚麼哭,難看死了,難道就因為你是我朋友,所以你上課講話我就不能記你?這樣是要我怎麼管別人?

不知道這句話哪裡讓小頑童聽了高興,總之他忽然就收起眼淚跟鼻涕,一邊哽咽一邊把桌椅都排好,還跟前面的女生說對不起,在老師進來之前,所有的紛亂歸於平靜。黑板上小頑童的名字我並沒有去擦掉,小頑童也沒有對我提出這個要求,不過老師進教室後看到卻沒說甚麼,也沒有懲罰他,甚至沒有問過任何人小頑童為什麼哭。

後來想想,老師那天似乎有比較晚進來,大概是希望讓我們自己處理吧。

舊同學們都見過我是這樣擔任幹部的,所以雖然說不上對我心服口服,至少也都相信我不會徇私護短或偷懶推託,加上我經常在老師面前幫忙遮掩,扛下責任,所以大家至少都還願意在能力範圍之內盡量配合,畢竟他們都有看到,我才是事情做得最多的人。

新同學就不一樣了,尤其高年級的時候,忽然冒出許多轉學生,個個高頭大馬,聲粗力壯,自以為成績不斐,瞎了眼般沒看到其實他名次前面還有十幾個,大概在原本學校表現也是十分亮眼,誰知道到新學校卻處處吃鱉,心裡早就想找人來發洩,所以當我這個看來無害的圓臉小妞急吼吼凶巴巴地指揮東指揮西,大吼大叫到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每天都在混吃等死的時候,他們就翻臉了。

那時候剛開學,該學期我很衰的當了衛生股長,每天周旋在掃地拖地跟搬桌椅這三組人馬的爭執中,搬桌椅的說拖地的太慢,拖地的說掃地的太混,掃地的說搬桌椅的都在聊天,害他們掃完這半邊後,等到快發霉了還不能掃另外半邊,我軟硬兼施,頭髮白了一半,好不容易橋定每組的就定位時間,接著才能去看過廁所,檢查玻璃,黑板,前後廊,外掃區,最後去看垃圾桶,喵的,為什麼垃圾沒倒?

負責倒垃圾的是三個高頭大馬的轉學生,明顯營養過剩跟精力過剩,他們三隻站在垃圾桶旁邊,聊天聊得超開心,一邊聊一邊拿眼睛瞟我,只差沒在身上掛張牌子寫我在挑釁

老娘也不是省油的燈,冷冷的指著垃圾桶說為什麼沒倒?三個豬頭露出全世界最猥褻的表情,很得意地說:因為我們不想!

我就說:為什麼?(竟然還如此冷靜)

他們就說:因為我們不想聽妳的話,妳這個女的(注意,他們真的說女的而不是女生或女人)連髒話都不敢講,憑甚麼命令我們?

我聽了之後有點愣住,事實上,在我們小學的確是不流行說髒話(這有甚麼好流行的?),大家雖稱不上彬彬有禮,但並不流行把男女的生殖器官與性行為掛在嘴巴上,不過這並不代表我不知道甚麼是髒話,要講說髒話,誰還比的上我家可愛的外公?我可不是甚麼小家碧玉,會因為一句髒話就哭著跑走的孬種!

所以如果我敢講髒話,你們就會乖乖去倒垃圾嗎?整學期都準時倒垃圾?要是有一次沒有準時就隨便我?我說。

三個豬頭聽了竟然指著我鼻子狂笑不止,好像我臉上長出一大顆榴槤一樣。笑了一會兒,他們見我竟能忍耐住不去摸鼻子,也不由得忐忑了起來。

我等得不耐煩,乾脆主動出擊,問他們:所以你們希望聽到我說甚麼髒話?

你敢說嗎?豬頭一號說。

更你媽。我說。跳樓大拍賣,要五毛給一塊,多大方。

三個豬頭大吃一驚,完全說不出話來。不過豬頭沒有輕易放棄,一號接著就說:那你敢說更你娘老雞排嗎?

我整個大怒,右腳伸出去往鐵做的垃圾桶踢去,把垃圾桶整個踢翻,垃圾桶蓋子掉了,滾了一點垃圾出來,連旁邊的資源回收桶也倒地,在地上幽幽地打滾。

我踢完一個又一個,一邊踢一邊惡狠狠地對三個豬頭說:我哩更你娘草支擺,以後要是時間到了,你們三個臭俗辣還在這邊給我聊天打屁講五四三,不去倒垃圾,老娘就把你們調去洗廁所!喵的!講髒話?老娘會講髒話的時候你們都還在吃奶!

三個豬頭傻住,完全忘記他們其實可以用暴力脅迫我,我絕對打不贏。

我猜應該是因為忽然看到平常在老師面前裝乖到讓人想吐的女生口吐粗言,段數還高出他們一大截,受到很大的驚嚇,外加他們剛剛在眾人面前誇下海口,只要我敢講髒話就隨便我怎麼處置,這種賭注對小學生來說是很恐怖的,本來覺得必贏卻變成大輸,他們沒有跪下來痛哭就算很勇敢了。

那天,我只是冷冷地要他們快點去倒垃圾,倒是沒有要他們舔我腳趾或學狗叫。不過從此之後,我想使喚他們的時候只要冷冷說上幾句髒話,他們就會乖乖照做。

因為有這件事情,所以我這輩子髒話講得最多的時期,大概就是小學時期吧。長大之後雖然沒有變成淑女,不過膽子卻越練越小,髒話不到必要也就鮮少出口了。

我沒有跟我表弟說這件事,畢竟這是非常不良的示範,也不是甚麼光彩的事情,再說要是傳進控媽耳裡,就算是陳年往事,也難保控媽會不會重操舊業給我頓竹筍炒肉絲。

只是回想起來,事隔十八年,我小表弟竟然也遇到跟我一樣的難題(對我來說算難題嗎?),真的蠻妙的。

我後來有問我小表弟怎麼處理那些要他說髒話的人,他說為了證明他不是娘娘腔,也只好隨便說了幾句髒話湊數,不過因為說的太虛弱沒有氣勢,好像一點幫助也沒有。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姊姊小時候也被一堆人說是男人婆恰查某狐狸精啊,還不是長大了,會不會講髒話一點意義都沒有,想講就講,不想講就別講,笑一笑就算了。

我小表弟點點頭,表示理解。不過我心裡卻有點懷疑我自己講的話,或許在小學生的世界裡,會不會講髒話是一件很重要得事情吧,畢竟,他們並沒有其他方法證明自己的勇敢。

至少我當年是這樣變成老大的。

備註:不過我不當老大已經很多年了,啾咪(^_<),現在請叫我俗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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