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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他的聲音，很輕，如記憶之飄渺，也如記憶之柔軟。

「欸，對啊。」她說。「忽然就......。」

「心裡不痛快？」

分開了的人，為什麼還是可以這麼了解彼此，如果其中一個人能忽略對方話裡沒說的情緒多好，溫柔在這樣的關係裡是毒，除了藉由撕裂的痛楚結束所有的故事，而不至於讓其中一個人，甚至兩個人都還活在空白的情節裡，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嗯。」她回答地很慢。

「想談嗎？」他回答地很快。

她轉了話題。「你方便說話嗎？」

「還好。」

「你們最近還好嗎？」她故作瀟灑。「你有沒有欺負人家？」

「她別欺負我就好了。」他笑。

「要幸福喔。」

「你打來該不會就為了說這個吧？」他說。「你聽起來像哭過。」

「別傻了。」她咯咯一笑。「沒人能讓我哭的。」

「別倔強了，妳騙不了我的。」他的口吻裡，有種淡淡的疼，也有種淡淡的疏遠。「怎麼了嗎？」

「我......。」她的眼淚偷偷滾出眼眶，碎在前襟上，聲音卻依舊輕脆。「我只是覺得有點無聊，想找人聊聊。」

「工作不順利嗎？」

「公司裡那個禿頭佬每天都有新招，我早就麻痺了。」

「還是新男友欺負妳了？」

她淡淡一笑，為不存在的人辯解。「他對我可好了，你該跟他學學。」

「也好。」他有些酸，卻說不上為什麼。已經分開的人，為什麼還能勾起些微疼痛的感覺，如果可以屏除所有的意念多好，就可以讓關係回到最單純，最乾淨，最輕鬆，也最緊密。

「我得感謝他，不然就失去妳這個朋友了。」他又接了一句。

她的眼淚像兩股活泉，卻裝模作樣的大笑起來。「我會轉告他的，另外，記得告訴你女朋友，我現在有個論及婚嫁的男人，叫她別氣我打電話給你。」

「不會了啦，她現在比較信任我了，再說，妳也很少打來。」他說。「不過你今天打來到底是怎麼了，怪怪的。」

「沒啦，就有點悶，想找人聊聊，其實......。」

他有點焦急地打斷她。「嗯，我有插播，不然我晚點回妳電話好嗎？」

她輕輕一笑。「啊，沒關係，不用了，我只是想聊聊，也沒甚麼重要的事情。」

「晚安。」她按下結束通話，話筒傳來一陣嘟嘟聲。她拿著話筒坐在床沿，對著已經沒人聽的電話繼續說：「其實我只是好想好想你。」(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