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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3 狗的雨夜－6

　　「極光，和她訂契約吧。」狗群裡忽然冒出一個聲音說：「對我們沒有壞處。反正也不能真的殺了她。」

　　群狗都退開了半步，一隻米膚色的沙皮狗從隱蔽的角落慢慢踱出，是紋冰。他的臉部像一個被壓縐了的方形饅頭，只有鼻子是黑色的，眼睛瞇在無數皺褶裡，不細看會以為誰夾起了他的眼皮。他的額頭劃著擠到憂愁的皺紋，眉間也豎著兩道焦慮，下垂的嘴角有一絲沫星，腿短，腳步很慢，但身子站得很挺，你無法從外表判斷他的年紀。

　　紋冰是極光的左右手，不擅作戰，卻擁有整區最敏銳的嗅覺和直覺，他並能預測天氣，在狗群搬遷的季節，他總能帶領極光一族尋找適當的落腳處，他還兼任年輕母狗的占卜師，在春情四溢的季節，他給予這些年輕人中肯而詼諧的建議，因此在族裡，他的聲望不輸極光。

　　聽到紋冰的建議，連阿饒也豎起了耳朵。契約訂立是極光特有的能力，不論任何動物，一旦和他訂立了契約，終身不可違背，若是違背，不需極光動手，天自收他。關於違背契約慘遭橫禍的傳言很多，但誰也沒真的見過，只是極光在這一區的威望，與他這項特殊能力多少也有關係。

　　幽冥女王發出一聲嗚咽，被咬住的手腕汩汩地流著血，地上開始聚積不反光的血漬。極光問她：「妳可願意？」幽冥女王帶著哭音說：「願意，願意，做什麼我都願意。」

　　極光緩緩走近她，原本咬著她手腕的混種狗伏低肩膀退開了。極光蓬鬆的尾巴輕輕掃過幽冥女王的臉，淡淡地說：「從今日起，妳再不能傷害別的生物。」幽冥女王搖頭說：「我總要吃飯啊。」

　　極光說：「即使是蟑螂、蚊子、跳蚤也不行，妳為惡行付出的代價就是此生只能茹素。妳可願意？」

　　幽冥女王哭著說：「我這樣一個人，有東西吃就好了，哪還有辦法挑三揀四？」

　　極光沒有回答她，依舊以問句：「妳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