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狂眼中的世界

Chap.1 貓膩的夏天－9

　　姓劉的女人雙目赤紅，卻一直沒有流下眼淚。沁沁柔聲問：「所以有台休旅車是嗎？」

　　姓劉的女人點點頭，昂首看著無人的角落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但我一直沒能看清楚車號。」

　　沁沁說：「您毋須自責，就算您看清了車號，那恐怕也只是贓車，要不就是假車號。做壞事的人從來就不愛冒險。」

　　姓劉的女人微一抬頭，露出眼角一條深深的皺紋，她問：「你覺得不只一個人嗎？」沁沁搖搖頭：「我無法斷定有幾個人，但也不能排除不只一個人。」

　　姓劉的女人努著嘴，一顆眼淚在她右眼下睫毛晃了幾晃。沁沁輕輕將桌上一盒面紙推向她，隨即將頭轉到一邊。姓劉的女人迅速抽了一張面紙按壓眼皮數下，從頭到尾都沒發出哽咽。窗外忽然響起一記悶雷，沁沁沒頭沒腦地說：「您有帶傘吧？」

　　姓劉的女人沒理會她，繼續說著：「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我女兒忽然就不再晚歸了，只是她也不再出門，不上學，不逛街，不找朋友，不像一般的年輕女孩。她清晨醒來，夜裡入睡，餓了就吃，渴了就喝，你和她說話她就回答，你不和她說話她就發呆。但她就是不出門。」她抽了一口氣：「我試過，她已經徹底失去味覺和嗅覺，不管我拿甚麼東西給她吃，她都吞得下去，用鹽巴調味的紅豆湯、朝天椒炒的肉末，她連眼睛也沒眨就吃光了。除了腦子還清醒著，她已經和活死人沒兩樣了。」

　　沁沁說：「妳怎麼知道她還清醒著？」

　　姓劉的女人搖搖頭：「有一次我想強迫她去看醫生，她就從枕頭下抽了把刀出來抵著自己脖子。後來我也急了，也去廚房拿了一把刀要往自己手腕上切，她就衝過來抱著我哭，她說：『媽媽妳不要這樣，是我對不起妳，只要別讓我看醫生我就會好好活著。』她這哪是精神崩潰的人說得出的話，她分明還清醒著，只是我卻也不敢再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