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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韻翻找了一些資料,所謂的夢,站在科學的角度只是睡眠過程中快速動眼期人腦的活動之一,簡單來說是身體休息了但大腦還飛快奔馳著。

研究夢境的頂尖科學家給了她一張曲線圖後指著圖說,這是波峰,這是波谷,這尖尖的是妳正做著夢,這平平的是妳總算睡熟了,而有一處上下凹折紊亂的,他們說,這裡最神秘,以現今的科學方法還沒能做出精準的解釋,不過現在大致有三派不同的猜測,妳若有興趣我們這裡有份詳盡說明讓妳帶回去參考。

接過那份厚厚的說明後蘇韻連一次也沒看過,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對自己的夢再有興致蘇韻也不想探究了。蘇韻一邊刷牙一邊想,也許真該撥一天去找王瞎子,但這代表她勢必得向萍水相逢的王瞎子透露許多連周肇錦都不知道的心情。蘇韻搖搖頭,憤恨地將一口帶著白沫的漱口水吐進洗手槽裡。呸,我還沒準備好呢。蘇韻看著鏡子裡憂鬱的自己,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恐怕永遠無法準備好。  

快七點半,蘇韻走回玥盈房門口敲了敲,天冷,這孩子睡得熟,蘇韻乾脆走進房間搖她。玥盈半睜眼睛微笑,甜蜜虛弱地喊了一聲「媽媽」。蘇韻也對她微笑,捏著她臉頰說:「該起床囉,媽媽先去幫妳準備早餐。」離開孩子房間時她順手在周肇錦房門敲了兩敲,悄沒聲息。蘇韻又敲了敲,還是沒回答。她有些猶豫,這傢伙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但她知道昨夜他房裡有人,若太不識相恐怕又惹惱了他。幾分鐘後她忍不住又敲了周肇錦的房門,門裡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音,而後是打開一個門縫中露出半個腦袋的周肇錦。「知道了,起來了。小聲點,我房裡有人,別讓盈盈看到。」周肇錦壓低的嗓子像砂紙一樣粗糙。蘇韻抿了抿嘴唇,近乎耳語地問:「要幫你請假嗎?」周肇錦搖搖頭,一言不發又縮回房裡。

蘇韻忽然沒來由想起孩子出生時她與周肇錦為了孩子的名字爭執一事,周肇錦原幫孩子取名「周玥晨」,書韻卻嫌寓意不好,清晨一到,月亮不就落下了嗎?怎能給孩子取這麼敗興的名字。周肇錦本還堅持,卻讓蘇韻一句「你又不是孩子的爸爸」給頂了回去,後來便因賭氣不再聞問。只是當他知道蘇韻幫孩子登記的名字是「周玥盈」時氣得臉紅脖子粗,直問:「為甚麼是『盈』?隨便甚麼別的字都好就是不要『盈』!」甚至想去戶政事務所把孩子的名字改掉,蘇韻說:「你給我一個理由說這名字哪裡不好,我馬上去改!」周肇錦卻又不說話了,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幾年來蘇韻心裡一直很納悶,周肇錦了不起是個繼父,未免管得太多,再說盈字不論讀音字義都好,就連王瞎子也讚不絕口,說「取了個適合這孩子的好名字」呢。想來想去,只能推測他只是太疼孩子了。

周肇錦關上房門後停在門邊聽了一會兒,聽到玥盈叫「媽媽」的聲音忍不住又打開一個小小的門縫,看見蘇韻走近女兒,彎腰整理小女孩的衣領。「爸爸又賴床。」玥盈說。蘇韻順了順玥盈的兩條長辮,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說:「爸爸說要再睡十五分鐘,我們先吃早餐,待會兒送妳上學之後再回來叫他。」

玥盈乖巧地轉身進了廁所,還不忘回頭叮嚀:「媽媽妳別忘了叫爸爸喔。」蘇韻笑著點頭,輕輕推了玥盈一把。周肇錦緊繃的臉部肌肉鬆了,嘴角也彎起笑意,玥盈性格溫婉又一心向著他,和潑辣的蘇韻南轅北轍,若說他對蘇韻真有一絲眷戀,那一定也是因為她是玥盈的母親。

美美從周肇錦背後悄無聲息抱住他,黑色的長髮包覆著他。美美身量比周肇錦還高出半個頭,但因著年輕纖瘦,窩在他身邊還是有著小鳥依人的稚嫩。周肇錦關上門,回身粗暴地推開美美。美美溫順往一旁站去,漂亮的臉龐藏在雜亂的髮絲裡看來十分悲傷。周肇錦將耳朵貼在門上確認玥盈已進了廁所才輕聲要美美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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