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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免除於世界的傷害,於是我們就要長期生著靈魂的病。」


在展開的第一頁上,邱妙津如此地給予我一句震撼教育。

這是一本純粹由愛情淬鍊精製的書,在這本書之後,邱妙津以二十六歲妙齡自殺身亡。

字裡行間充滿著痛苦、壓抑、奔放卻又試圖收斂的感情,那是一封封輕柔呼喚卻又想大聲吶喊的,一個極度熾熱卻要隱藏住的心。


邱妙津,台灣彰化人,一九六九年生,一九九一年畢業於台大心理系。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前往法國,留學巴黎第八大學心理系臨床組。

一九九五年六月日在巴黎自殺身亡,得年僅廿六歲。

邱妙津多方面的才華在大學時代就開始充分顯現,曾以〈囚徒〉獲得中央日報短篇小說文學獎,並以〈寂寞的群眾〉獲得聯合文學中篇小說新人獎。除了寫作,邱妙津還擔任義務性的心理輔導工作、雜誌社的記者,同時拍攝了一部長度三十分鐘的十六釐米影片「鬼的狂歡」。

一九九五年六月邱妙津驟然辭世掀起了台灣文壇一陣驚愕,隨即造成一時風潮。

同年十月她的首部長篇小說《鱷魚手記》獲得時報文學獎推薦獎,書中的「拉子」、「鱷魚」等詞也成為台灣女同志襲用的自我稱號。最後一部作品《蒙馬特遺書》更由前衛導演魏瑛娟搬上舞台,這都證明邱妙津作品的影響之日久不衰。


以上為書扉上對作者邱妙津的介紹。


「我之於你只是一種收藏的裝飾。」

愛情走到了極度狂野,是不是都是因為其中一人不夠投入?

面對社會上大部份人都還不夠理解、諒解的時候,苦苦隱瞞,或是遠走他鄉,已經是一種最後的抉擇,如果這時候,發現對方並不夠愛自己的話,那又該怎麼辦呢?


生命的憂傷到底甚麼?

是憂傷成就了創作,還是創作誘發了憂傷?

一支煙,或是一杯酒,都不足以表達對生命的不滿,在活著的某個角落哩,都曾經問過一樣的問題。


蒼天,為什麼生了我,又讓我遇到這腐敗的心痛呢?


「我無法面對與你說話,我發現,我無法做我自己。」

我無法做我自己,我無法呼吸。

在愛與不被愛之後。


也有人就,因此結束。


「熱情,不是男人身體的,也不是女人身體的。」

我們要靈魂何用呢?

是為了在避免身體的傷害之時,可以選擇由心靈暫代?

我們要身體何用呢?

男人的身體跟女人的身體之下,載裝著是一樣的感官。

是嗎?


「想丟開現實裡的一切只靠著你就好,我的心靈好脆弱。」

愛情讓人像個孩子般哭泣。

愛情讓人像顆水晶。

天上的雲飄過不會留下痕跡。

好好的一個人心裡痛著,卻只剩一句我好脆弱,那麼,我好脆弱便因此成為了一聲帶著哭音的求救。

那麼淒厲,像斷絃的琴。


「即使到最後一天,我還是清清楚楚感覺到被綁在一種不得不去愛她的宿命裡,並且註定要被她無法遏止的不忠、背叛、拋棄之雷電劈死。」

是的,是的,這就是美麗的愛情,這就是愛情的宿命。

誰說過殘缺的美麗,倏然中止的美麗,悔不當初的美麗,永不回頭的美麗,在記憶裡。

邱妙津用促不及防的結束,保住了這份美麗。

這不是一份對等的戀愛,這是一場獨白,用生命去愛,再用生命去保存,所有的一切已經與另外一人無關,只是滿足了用盡全力去愛,再心滿意足啃食悲傷的權利。

重點是,用盡全力,與悲傷。


「就是這樣,我渴望躺在藍色的湖畔旁靜靜死去……死後將身體捐給鳥獸分食,唯獨取下我的眉輪骨獻給絮……像亞歷山大一樣忠於一樁永恆之愛。」

二十六歲那年,她遺留下最後一本著作,離開。在這個不被祝福的,幾乎只能隱形的愛情哩,遺忘了愛情的意義,只是一個呢喃而心碎的回憶。


她若不是如此偏激,寫不出這樣濃稠絕斷的作品。

她正因為如此偏激,才能暴烈般嘶吼出同志文學的火花。

幾乎無法直視。

根本無法吞嚥。

這是一本用文字暴力侵入心靈深處的綿密之書。


她是邱妙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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