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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待在疑似鬧鬼辦公室到深夜,聽起來好像需要王子屠龍般的勇氣,不過實際身在其中時卻沒有想像中恐怖,因為,我並不是一開始就打算待那麼晚的呀。(圖片說明:有時候活人比阿飄更恐怖。小強尼去年所扮演的瘋狂理髮師就是一例,雖然劇情中他殺人是復仇,死的也不是甚麼好東西,但是人性彼此殘害的惡意在片中表露無遺,很恐怖。)

 

那天,知道我必須獨自留下來加班直到九點朋友來接,溫蒂便很有義氣地告訴我,她要留下來陪我。

 

我想,應該是見到我從二樓洗手間下來時那副屁滾尿流的雖小模樣後,她終於領悟了我對阿飄的恐懼,不是裝嬌羞也不是博取同情,而是發自內心,由心臟瓣膜、幽門賁門、內臟脂肪深處等等不能以大腦控制的神祕地區綿延而出的一種真實。

 

五點不到,妖女老闆照慣例撫胸裝西施,說她身體如何如何不舒服要早點回家,而乳牛經理也在六點時號稱有重要待辦事項準時下班,臨走前還不忘很X她媽的叮嚀大家把報表寫完放她桌上才許離開,隔天她一早來要看。

 

六點半,同事們也開始三三兩兩離開,近七點,辦公室只剩我跟溫蒂兩個人。

 

不得不說一開始還蠻開心的,感覺很像回到學生時代與好朋友外宿,兩個苦命的員工把手上工作都拼完後已經超過八點,帶著零錢包一起到自助餐廳撿菜尾,痛吃一頓後,大咧咧坐在辦公室門外一邊抽菸一邊痛吠老闆與經理,幻想離職那天要在她們的座位上擺顆隱形大榴槤。

 

整形過度的屁股一坐下去會馬上漏風,原汁原味的大屁股坐下去應該會馬上漏油吧?平日被凌虐到奄奄一息的惡毒OL造完口業後得到無比快感,兩人一起邪惡大笑,好不快哉。

 

近九點時我們心滿意足地已打包好行李,準備等我朋友一到就關門放狗……不,是關門離開,誰知,九點一到,那該死的傢伙簡訊傳來說她還在開會走不開,可能要晚一個小時。

 

我不想讓溫蒂為難,畢竟她也不是住公司隔壁,騎車回家還得一段時間,女孩子家大半夜在這不平安的路段騎車晃來晃去挺令人擔心,對她的家人也挺抱歉,所以我便決定一個人留下來繼續等。

 

溫蒂很擔心我(誰叫我裝英雄要她回家去的時候臉色鐵青嘴唇發白呢?),提議帶我回她家繼續等。我想,距離十點也不過剩四五十分鐘,我看車子剛到溫蒂家樓下,她就又要載我回公司了,三更半夜我實在沒有心情騎車兜風,也沒必要這樣給別人添麻煩,便婉拒了。

 

送溫蒂離開後,我將滿屋子燈打亮,連後門防火巷的小燈也不放過,音響開得比往日大聲,還跟著廣播開心大唱了幾首荒腔走板的歌,驅走一室冷清。

 

很好,很振奮,而且,很平安。XD

 

熱身完畢,我坐在公用電腦區那個可以觀察到所有角落的高椅子上,雖然看似肢體僵硬,但全身每一個毛細孔每一條肌肉都已裝上阿飄雷達,準備隨時跳下椅子拿起行李就飛奔而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點了,我朋友還沒出現,我想到她簡訊中說「正在開會」,想來就算打電話過去也是白搭,雖然心裡覺得金靠北,但平平都是吃人頭路的苦命OL,我也明白她的難處,再說是我有求於人,所能做的也只有繼續等待

 

因為一直沒有發生甚麼怪事,我的神經也就漸漸地放鬆了,去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還把那天下午用來充飢、吃剩的半包蘇打挖出來配,一邊逛著各種奇怪網站,辦公室瞬間變成豪華網咖,可惜椅子有點太硬。

 

快十一點時,原本廣播中一直流暢而嘰哩瓜拉的主持人聲音忽然發起抖來,就像有人掐著她喉嚨,真想賞她一顆華達錠。我走到音響旁邊調整了一下頻道,終於讓她恢復正常。

 

忽然,我聽到妖女老闆那間大辦公室的木門咿呀一聲打開了。

 

我微微一愣,還來不及反應,又聽到木門碰一聲關上。

 

過了幾分鐘,木門又咿呀一聲打開了。

 

過了幾分鐘,又是碰一聲關上。

 

來回六七次後,我終於覺得有點煩了,這門怎麼老是碰碰碰個不停哪,哪個王八蛋最後走也不關窗(其實這個王八蛋就是妖女老闆吧?逮到機會罵她真爽快~),可惜怕麻煩我不想進那個討厭的辦公室,否則我早就進去把窗關上,省得我一整晚聽那個門在那咿呀咿呀碰的煩死人

 

等等!不對!

 

我僵硬的手指頭停在滑鼠上,頸子後的毛嚇得全體起立,連屎尿都要關不住了。

 

那個大辦公室……不是沒有窗戶嗎?不,別說那間辦公室,我們全公司一到三樓前後都做了落地門落地窗跟空調,上下左右找不到半扇可以開的窗戶啊,沒有窗戶就沒有風……沒有風……門為什麼會開開關關個不停?那扇門……可是厚重實心的大桃花木啊!

 

是誰打開?又是誰關上?(雞皮疙瘩爬滿喉嚨)

 

我握緊我的亡命天涯小包包,在危急之中依舊能感覺一陣冰冷由腳底泛上腦門。那木門似乎察覺了我的恐懼,竟然停了下來。

 

就在我以為「他們」終於鬧夠了之後,忽然木門又悄無聲息地打開,接著用十倍於之前的力道「碰!」一聲關上,嚇得我大喊一聲,淚流滿面地爬回座位上打電話。(這時候還知道要用公司電話,多麼節能省碳!)

 

「欸,妳到底還要多久啦!」我對著電話吼。

 

我朋友莫名其妙:「還要再一會兒吧,怎麼了?」

 

我語澀難言,誰知道阿飄飄會不會正站在我旁邊監視我,我怎麼敢當著「他們」的面說「他們的壞話」!

 

「我……我不能說啦,總之妳快點來就對了,不是說九點嗎?現在都快十一點半了!」我越說越火大,但有事須去別人家裡借住一宿,畢竟也不敢把話說得太狠,萬一她火起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捷運也已經停駛了,我連回家都沒辦法啊!(腿軟)

 

「好啦,我吃完消夜就過去,餓死了,中午到現在都還沒吃呢。」

 

更~關我屁事啊,老娘中午也沒吃啊,既然做不到幹嘛跟我約九點?早知道就去借住別人家,花錢住motel也贏過一個人被扔在這裡好!(以上純屬內心OS

 

不對!有些motel也是鬧鬼勝地,看來還是朋友家比較可靠,不行不行,我不能自亂陣腳。

 

「總之,妳十一點五十分以前一定要到。」我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發狠地說:「妳十一點五十分沒到就不必來了,我自己搭計程車回家,以後我們也不必連絡啦,就當沒認識過!」

 

「好啦好啦!」

 

木門這時又咿呀一聲打開,嘲笑我似的又是碰一聲關上,嚇得我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了,大喊了一聲媽呀,腿軟地癱在椅子上,對著空氣大喊「饒了我吧」。

 

大概基於不殺敗戰之軍的傳統,自我說出那句喪群入國的話後,木門都乖巧安靜地像一扇普通木門(這是哪一國說法?),一直到十二點我離開時都沒發出半點聲音,讓我一度懷疑,難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覺嗎?

 

隔週到公司時,在茶水間與同事們聊起這件事情,主要是發誓自己再也不單獨留下來加班,並勸他們也別這麼做,不管要留到幾點一定要結伴。

 

一個說起,有一次她一個人留下來加班,廣播在無人操控之下聲音竟然忽大忽小,不管她怎麼調整都無用,小至聲不可聞,大至震耳欲聾,直鬧了十幾分鐘後才又忽然莫名其妙恢復正常。

 

「當時我只覺得有點毛,迅速解決工作就回家了,但後來一直以為是電器線路的問題,所以也沒當一回事。」她說。

 

大夥兒面面相覷,我也想起我待的那晚廣播也曾秀逗,當時我也以為是線路的問題,但……為什麼現在聽起來這麼像音響也淪陷了,難道阿飄飄們有話要說?天啊,我聽到的那發抖的女音到底是DJ還是阿飄飄啊?(口吐白沫翻白眼)

 

我們正熱烈討論時,妖女老闆忽然冒了出來,也不知道偷聽多久了。

 

「你們說的這些是真的嗎?」她一臉凝重地問,臉上卻帶著興奮的感覺,好像總算找到一個與她能力無關的好理由解釋業績不好這件事情:「放心吧,我有辦法對付『他們』!」(敬請期待明日本系列完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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