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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裡到日本出差的大嫂忽然問我能否幫忙照顧小寶兒幾天,我便和阿貴姐阿德哥輪流排班(我星期二四,他們星期三),晚上依舊送回小寶兒外婆家。

小寶兒其實跟我還蠻有緣的,其實我一年見她不超過五次,但是她跟我還算聊得來(跟兩歲半小孩聊得來到底算不算一種優點)。本來我大嫂希望我把小寶兒帶回家就好,但是我想到馬路這個混世魔王,頗覺不妥,所以後來就決定帶她到二二八公園的台博館吹冷氣。一來台博館全票只要二十塊台幣(學齡前兒童免費),二來現在對面得土銀也改裝成恐龍館了,一票兩玩又有冷氣吹很划算。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拍著胸膛跟我保證不怕恐龍的小寶兒一進恐龍館就緊抱著我說她不喜歡那些恐龍(用微妙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恐懼,打死不說出害怕二字,不愧是我們家的小孩!),因此恐龍館只花了五分鐘就走完了,而且還是我扛著她走(幸好入館前先寄物了)。但是我們依然取得戰利品,因為小寶兒迷戀投幣,所以看到扭蛋機堅持要扭一顆,結果扭到一顆恐龍蛋(回家泡水會長出恐龍),這傢伙明明怕恐龍!顧店的年輕男孩小聲跟我說:「等長出來你跟她說是蜥蜴好了。」好主意!這男孩有前途!

飽受驚嚇後我們決定去吃午餐,小寶兒指定要喝蛤仔湯,就在我苦思哪裡有賣這種東西時,她卻疑似因為太熱了直接把我拖進池上便當,而且擅自選了一個很難吃的便當,導致我們兩個都吃很少就離開了(但是吹飽冷氣)。後來我決定帶她去新光三越逛兒童層,位於八樓的兒童層需要走八次電扶梯,簡直把她樂壞了,因為她近期的嗜好就是搭電扶梯!我要對所有排在我們後面的人說謝謝,謝謝他們容忍一個兩歲小孩堅持要自己走電扶梯而拖慢大家的速度。

這時我忽然想到她似乎該換尿布了,因此不顧她反對直接抓進廁所檢查(她本來正在玩一台挖土機),她還不厭其煩地告訴我她沒有尿尿,結果一打開尿布一包大尿!我質問她:「不是說沒有尿尿嗎?」她眼神飄移看了旁邊沒回答....真是天生奇才,適合走政治這條路。

總之我拿出新尿布,一時有些傻眼,這種像褲子一樣直接穿的尿布還真看不出來哪邊是前面哪邊是後面啊。小寶兒老氣橫秋地說:「有圖案的在前面啦。」姑姑虛心受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把尿布穿上,但是大小姐死活都不肯把鞋子脫掉,還用蠱惑的聲音說「這樣把鞋子套過去就可以穿上了」,結果根本穿不上!(姑姑很好騙),差點都把尿布踩髒了!好不容易逼她把鞋子脫了,但是尿布套上去之後又覺得好像穿反了,只好打電話跟我哥求救,結果我哥說:「恩...欸...好像是....圖案....我也不確定...啊尿布上有寫。」然後火速掛上電話。

我對著尿布看了半天(還商請小寶兒自己把裙襬拎高讓我研究),根本沒寫啊!罷了罷了就這樣吧,反正總不至於因為穿反了就漏尿吧。

歡天喜地換了尿布,我們姑姪倆攜手回到小模型車的櫃子前面,幾百台各種款式各種顏色的小車車,令人眼花撩亂啊,我對小寶兒說挑一台吧,姑姑買給你。小寶兒蹲在櫃子前面喜孜孜地研究,研究了幾秒鐘,我忽然聽到她發出「嗯~嗯~嗯嗯嗯嗯~」的聲音。我驚恐地問她:「你該不會在嗯賽賽吧?」小寶兒維持蹲地的姿勢說:「嗯....對啊....我....嗯....我在....嗯....我在嗯賽賽...。」

我無法形容當下的震驚,閣下記得三分鐘前您才換過尿布嗎?(而且是經過一番兵荒馬亂),閣下為何不在換尿布之前嗯賽賽,而偏要在換完尿布後嗯賽賽呢?又或者閣下你好歹過個十幾二十分鐘再嗯賽賽呀,這樣很不環保您知道嗎?

我頹然倒地,等她老人家嗯完賽賽,二話不說抓起來衝進親子廁所,小寶兒指著可以放嬰兒的那個架子說:「我要在上面。」我說:「你又不是小北比。」她說:「我是大北比。」我輸了,試了架子的堅固程度,很OK,應該還能撐住一個兩歲小孩,就把她抱上去,以破釜沉舟的心情拉下她包著賽賽的尿布,心裡很怕會看見轟炸過後的爛泥。幸好她的賽賽還算漂亮(雖然很臭),沒有甚麼湯汁,整個包起來丟了就是了,只是屁股上沾著些許巧克力狀的屎垢,我又忘了帶濕紙巾,只好以擦手紙沾水權做紙巾擦拭。

小寶兒看我拿紙巾要擦,熟門熟路地彎腰露出小屁股,這些小鬼還真懂得要怎麼被伺候啊。我說:「有點冰冰喔。」紙巾一沾到小屁股,小寶兒一邊笑一邊發出怪叫:「冰冰的!」忽然擦屁股這件事情變得好溫馨(姑姑天真了)。

我們在新光三越玩了一會兒各專櫃提供的小玩具們,耗到兩點左右,我問她要不要去台博館看其他展覽,她反正閒著沒事就答應了。中間經過年輕時挺愛的現打果汁吧,我提議進去買杯現打果汁,並且獻計:「我們一起喝一杯木瓜牛奶你覺得怎麼樣?」小寶兒用堅毅的眼神點點頭,並且親自替我點餐、付錢、向老闆說謝謝。走出店門約十幾步後,我恭請小寶兒率先品嘗木瓜牛奶,她喝了一口淡淡地說:「其實我比較喜歡檸檬汁。」

尬的!妳整我嗎?剛剛怎麼不說?我遲疑地說:「但是妳一個人喝不完一杯吧?難道還要再買一杯檸檬汁?」小寶兒馬上打蛇隨棍上:「好哇!」所以我們又回去買檸檬汁了,果汁吧老闆非常驚訝,因為他沒見過愛喝檸檬汁的小孩,我說她有點咳嗽,冰塊跟糖都不要太多。小寶兒照例又是自己點餐自己付錢,心滿意足地拎著她地檸檬汁,一邊走路一邊唱歌,甚至試圖要邊走邊喝。我勸她走到台博館坐在階梯上喝,還可以一邊吹風一邊看路上的車,小主一聽覺得這主意極好,所以後來我們就坐在台博館的階梯上喝果汁看風景吹風曬太陽了。

台博館的階梯很高,可以看到整個公園路跟館前路,旁邊是綠蔭如畫,小麻雀兒在眼前飛來飛去,樂壞了小寶兒,她遊興大發,左手拿檸檬汁,右手拿一片燕麥餅乾,一張嘴又要吃餅喝果汁,又要跟我聊天,又要不時跟經過眼前的麻雀說「嗨,小麻雀~」「掰掰,小麻雀~」,堪稱能者多勞。我背靠著柱子,左手摟著小美人兒,右手拿著木瓜牛奶,也頗有睥睨天下的豪氣(哪裡有)。

本來我還擔心這麼小的孩子會嫌坐在階梯上會無聊,但是她頗自得其樂(可能腿也走酸了),甚至發起呆來。我問她:「妳在看甚麼?」她回頭對我嫣然一笑,即興唱了一首只有一句歌詞的歌:「不認識的小朋友,不認識的小朋友,不認識的小朋友,不認識~的小朋友~」。我的木瓜牛奶差點噴出來,真的是太好笑了,我一邊笑一邊稱讚她很棒,她也得意地接受了我的稱讚。

終於我的木瓜牛奶喝完了,我問小寶兒能否分我一口檸檬汁(她只喝了十分之一罐吧),她面有難色地說:「妳喝妳的木瓜牛奶就好了啦。」我說:「我的已經喝完啦。」她指著杯子說:「這裡還有。」我實在很難跟她解釋那是木瓜牛奶的泡渣,只好說:「可是我想喝檸檬汁。」小寶兒嘆了一口氣:「好吧,只能小小口喔。」

只能小小口喔只能小小口喔只能小小口喔.....這句話在我內心迴盪,這是報復嗎?報復我在吃午餐時不給她喝雪碧,後來勉為其難給她喝了一點,卻叮嚀她只能小小口(但是那是因為雪碧很冰我怕她又咳嗽啊)。姑姑抱著受傷的心喝了小小一口檸檬汁,好酸喔。

後來我們又進去看了植物的魔法展覽,但是小寶兒並不十分感興趣,雖然也不討厭。走馬看花了半個小時,小寶兒說:「我想我的檸檬汁。」(看展時放在寄物櫃了),我震驚不已,她不是說她想喝檸檬汁,而是她想檸檬汁,這傢伙怎麼總是可以把一句簡單的話說得那麼有深度呢?(所以我們就去領檸檬汁了)

我們又坐在階梯上喝檸檬汁了(而且我們每次坐在階梯上喝檸檬汁都造成一股模仿的旋風,不一會兒階梯上就坐滿了人)。傍晚的夕陽溫柔溫暖,小寶兒斜倚在我身邊喝檸檬汁,和我閒聊博物館前的路燈是否會亮(兩歲的小孩也是管很多),十幾分鐘倏忽而過,小寶兒忽然抬起頭看著我說:「姑姑,我想去散散步。」

哇咧,又是一記重拳,明明講話都還有點臭奶呆,為什麼會說出我想去散散步這種充滿誘惑的台詞(這位姑姑妳到底腦子裝甚麼)。因此我們就在二二八公園裡散步了,下午下過一點雨,氣溫舒適,我們幸運地看到五六隻松鼠,而且因為小寶兒手上提著檸檬汁,松鼠們以為她要餵食,紛紛來到我們面前約一公尺處,小寶兒看得眼睛都直了。後來也看到鴿子們,鴿子不愛飛,在草地上走來走去,小寶兒發狠地說:「我們跟著他走。」這一次姑姑沒有妥協!誰知那鴿子要去哪!

池塘地烏龜也跑出來曬太陽了,鴨子(或是某種水禽)嬉鬧戲水,小寶兒心滿意足,願意跟我去搭捷運了。途經二二八紀念碑,我告訴她捷運站快到了,等進了捷運站,檸檬汁就只能提著不能喝了。小寶兒想了想說:「那我們坐在這裡喝一下檸檬汁。」

尬的!我今天根本應該帶一箱檸檬去我哥家榨汁就可以搞定她了,我幹嘛這麼累啊?

總之我們又很悠哉地坐在公園喝檸檬汁了,喔不,是她,我只能在旁邊曬太陽。後來我忍不住問她:「可以給姑姑喝一口嗎?」她再次勉為其難,用一種「要不是看在妳是我麻吉分上我才不要」的表情說:「好吧,但是妳之後不能再喝了喔!」

姑姑不知該喜該悲了。

據說她回外婆家後才開始吵鬧任性,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蠻給面子的,應該是出門玩耍很開心,所以表現良好。喔對了,別忘了檸檬汁,他才是最重要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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