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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陽台鐵窗御用午睡墊上吹著電風扇的陳黑糖,用野豬被原住民逮到扛回部落的姿勢睡得很熟,熟到我拿著照相機閃光燈猛拍都沒感覺,還幽幽地打著呼嚕。這張照片裡的陳先生毛髮稀疏是因為兩星期前才又被再次剃光,而年久失修的剃刀有點力不從心,導致毛留下來的長度不一,再經過幾星期的生長就變得更恐怖了,本人因一時不察讓陳先生光溜溜的半隻小鳥兒入鏡了,若造成閱讀上的不適還請見諒。

陳黑糖喜歡冷氣,但是他更喜歡電風扇。年輕時代他的屁股像針墊,多坐幾分鐘就要他的老命,所以無時無刻處在急吼吼亂奔的狀態,現在年紀大了,雖然依舊是急吼吼,但是膝蓋不行了,體力也衰退了,奔沒三分鐘就喘得舌頭掉出嘴巴還歪一邊,所以現在最喜歡的活動已經從去河濱公園狂吠猛奔欺凌弱小,變成躺在陽台鐵窗上吹電風扇睡午覺,若有必要的話最好一邊洗衣服,因為洗衣機規律而吵雜的聲音很助眠,而他個人則最偏好脫水階段。


很像暈倒昏死在路邊的野狗的一張照片,可以看出陳先生的鬍子已經白了一半,鼻子上也有老化的白班出現,嘴上其他毛髮也變成棕紅色,想來在不久的未來也將步上色素衰退的旅程,雖然他依舊秉持著老頑童的心態每天在家橫行,但是歲月催狗老,就像那些年過五十還靠濃妝掩蓋的貴婦一樣,禁不起近看,身體是誠實的(默默覺得這句話有點A),以前陳先生睡午覺的時候,連一隻鳥從距離我家屋頂三百公尺高空飛過時放了個屁都能把他驚醒,現在當他睡著時,就算我拿銅鍋在他耳邊敲打都不見得能喚醒這位大爺。

身體的衰退讓悲劇不斷,前陣子我跟他玩猜猜看的遊戲,就是將一顆飼料在身後偷偷藏好,再讓陳黑糖聞出藏在左手或右手,沒想到這玩了十幾年的遊戲卻大大打擊了陳黑糖身為狗的自尊,因為他一連三次都猜錯,我只能說就算是鼻子不好,運氣也未免太差了吧。總之後來他再也不肯猜了,總是直接發狠猛啃我的拳頭用暴力脅迫我把飼料交出來,看來傷得很深啊。

之前有一次,總是加班到很晚的控哥快十二點才到家,已經被冷氣撫慰而進入深層睡眠的陳黑糖完全沒有聽到樓梯間熟悉的腳步聲,直到控哥打開我家鐵門步入玄關不小心發出一點聲音才驚醒他,而由夢中被驚醒的陳黑糖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竟然沒命地狂吠了起來,不管控哥如何呼喚他的名字安撫他都無用,而在將一家老小都吵醒之後加班過度的控哥也情緒失控,掄起報紙就往陳黑糖的大屁股一陣狂揍,於是控媽馬上起床保護愛犬,而我則要去拉住控媽免得隔天報紙出現「婦人為犬殺子」的聳動新聞,總之這一切都只是因為陳黑糖根本沒聽到控哥的呼喚又聞不出控哥的味道還以為家裡來了小偷(囧)。

那天晚上我偷聽到陳黑糖跟控哥兄弟倆一起在客廳看電視時,控哥跟陳黑糖道歉的聲音,想來他冷靜下來之後終於想起陳黑糖耳朵不靈光的事實,也為自己莫名其妙揍了盡忠職守顧家的陳黑糖而內疚(站在陳黑糖的角度,他的確是很盡力在維護這個家的和平),我只能說雄性荷爾蒙真是一種會讓人失去理智的東西。


看似醒覺的眼神閃閃發亮,但他其實只是反射性地被我ㄎㄎ偷笑的聲音吵醒,其實腦子還沒開始運作,連打呼聲都沒停過,大概過了兩秒鐘後眼睛就又緊閉著繼續睡大頭覺了。

控爸控媽聽說陳黑糖每天下午在陽台外吹電風扇睡午覺的行徑後十分羨慕,大概老人都很嚮往這種生活吧,聽說陳黑糖換算成人類年齡已經超過六十,而我家爹媽若想過這種清閒日子,恐怕還不夠老吧。(陳黑糖:哼,誰敢比我老?)

今天吃完晚餐時跟他玩了一會兒,手上被這位先生的老牙啃出了幾條腫腫的痕跡,心裡不由得有些安慰,看來這傢伙還算老當益壯啊。

但我一定要強調我不是M,我只是擔心他的身體而已。

以上,是跟狗搶電風扇搶輸還被控媽罵的可憐蟲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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